门,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它成为主宰我们活着的颇具象征意味的物件。从我们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那些日子起,门成了我们与这个世界交往的唯一通道,我们走出来,又走进去,一个又一个陌生的事物在开门与关门的循环动作中,被我们渐次体验,门成了阻隔我们与这个世界亲近的最直接的形式,而恰恰是这种阻隔勾起了人类无限美好的遐想和企盼,任何世事沧桑,任凭一切变幻不定,门以它的一如既往的姿势在寂静中看着我们,它等待我们的打开,也等待着我们的关闭。它永远沉住气并且永远不动声色,它似乎充满了热情又似乎蕴藏了无情的冷漠。它总在无休无止地与我们发生关系,无论我们爱得死去活来,还是我们痛苦难当,它都是这样以它独有的姿态观望着这个苍茫的世界。
美国作家莫雷说:“开门和关门是一部分生命的严酷的流传。生命不会静止而听任我们支配。我们不断地怀着希望将门打开,又带着绝望把门关上。生命并不比一斗烟丝延续得更为长久,而生命却把我们像敲落烟灰似的敲落了”。
莫雷在繁复的门的动作中有了自己较为刻骨铭心的感受,新的希望的诞生和昔日梦幻的破灭,无不形似关门和开门,所有生命的存亡无不酷似这种动作的过程,我们都未曾能够从容地听到那种声音,那种声音被我们无意地疏远。在这个浮躁的尘世上,在叫卖的喧嚣与霓红灯的闪烁中,门的存在更是有时候并不需要凭借手的力量,一个表情,一种语言,都可以启动它。门里门外,永远上演绵延不绝的故事,让我们欢喜让我们憎恨,让我们醉生梦死让我们灵魂飘升,又让我们入乡随俗。
世上的门只有两道,一道在心灵之外,另一道在心灵深处。尽管我们对待门的动作繁复得千篇一律,尽管我们所有的动作都会苍老,但每一种动作都不会找到一个同伴。这动作永远是唯一的一种,它的新的出现是另一种唯一。
我由衷地钦佩莫雷的睿智,这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站在人类文明的窗户上我行我素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